第21章 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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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21
衛凱旋又給了自己一耳光。
薛逸璞的臉也隱隱作痛，跟著坐下來，嘆氣，再檢討：“我做了件離譜的事，等下你好好揍我一頓！”
“什麽事？你說吧。”
“那個購房款，我是打算給120的，因為一點誤會，那個……”
“那轉了多少？”
衛凱旋眼巴巴地看著，薛逸璞感覺自己更罪惡了，愧疚地承認：“一毛錢都沒轉，因為我一直在糾結到底要轉多少，反反覆覆改數字。你說首付打算搞個100整，我想幹脆全出了，再留20萬裝修，讓你更有面。前後差距大，又變來變去，財務以為我喝多了，就沒幹活。明天……要不今晚，我們趕緊去她那邊補救。私人賬戶上活動資金具體有多少我不知道，一千肯定有，讓她挑套大的，別墅也行，不夠我叫我爸來轉。你覺得怎麽樣？你別哭啊，你說句話，要不現在就揍我。是我混蛋，耽誤事，剛才我抽了我自己，我覺得還不夠。來，不要客氣。”
衛凱旋說不出話來——簽合同那天，他失約，還錯過了她的四個未接來電。她是不是很失望？可她後來什麽都沒說，只說很順利。他不想讓她誤會他很在意那房子的歸屬，所以在那之後再沒問起過。
她為了體諒他，選了最方便他工作的位置，挑了很小的戶型，可他呢，他又做了什麽？
薛逸璞去抓他胳膊來打人，衛凱旋用力拽了回來，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身上。
“你別這樣，都是我的錯，我們一起去說清楚，我來解釋，我來懺悔。她應該責怪的是我，就那個，是我糊塗，是我垃圾，一點屁事都幹不好。”
衛凱旋搖頭，扶著石凳子撐起自己，搖搖晃晃往前走。
“不是你，是我，是我錯得太離譜。”
“不對！這事你交代了我，是我沒辦好，還跟你吹牛皮，錯全在我。”
兩個人爭著認錯，吵著吵著，眼前黑影一閃，人沒了。薛逸璞顧不上“我草”，跟著翻躍欄桿跳進去。
湖邊有人聽見了水聲，叫了起來：“有人自殺，快……”
薛逸璞趕緊喊：“沒事沒事，我們下水涼快涼快。不好意思！”
衛凱旋終於清醒過來，高舉右手，跟著喊：“對不起。”
兩個游泳健將頂著圍觀游回岸邊，接受管理員批評。社死不算什麽，冷靜完了，大問題還是沒有解法，痛苦啊！
薛逸璞情緒上頭，高舉雙手，對著灰蒙蒙的夜空喊：“天吶，讓時光倒流，拯救一下傻逼吧。”
周圍的人發出或高或低的笑聲，只有衛凱旋在心裏跟著喊。
薛逸璞穿的休閑裝，口袋淺，手機游沒了，沈屍湖底。衛凱旋的還在，但是泡過水不敢動。薛逸璞身上還有打牌剩的三百多現金，全掏出來給司機，補償被他們弄濕的後座。
錢也是濕的，出租車司機表示沒意見。
“先到我那邊去換衣服，這樣回去，你媽又要生氣。”
薛逸璞家裏還有手機二號，就在鞋櫃上方，他把APP賬號都頂過來，呼叫守店的員工往家裏送手機。衛凱旋趕緊阻攔，只問他要舊的。薛逸璞在書房翻一陣，找出三個閑置手機給衛凱旋挑。衛凱旋挑了最舊的充上電，薛逸璞知道他t倔，沒多勸，兩人抓緊沖澡換衣服。
員工休息室裏，許清梵拉著元麓要仔細檢查。
許清梵還在工作時間，元麓再次解釋：“我沒事，他不是那個意思，是不小心碰到的，沒用力。你快去忙吧。”
許清梵點頭，終究沒忍住，抓緊八卦：“你走了，陳啟明被宋總喊過去談話，他想開除為你搖旗的那兩個小迷妹，幾乎是立刻被喊過去挨批。現在內部都在傳這個笑話，我估計他幹不長久了。對了，聽說劉舒佳是他老婆的表妹，那是故意搞你呢，誰家沒點急事啊，上綱上線的。那天全員開會，陳啟明統計了你這兩年浪費的總額，痛心疾首拍桌子。切，就那點錢，隨便哪個顧客回頭來一桌就賺到了，目光短淺，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坐上這個位置的！講真的，我真佩服你這脾氣，還有你那細心。今年你們那邊就沒空過桌，有些沒辦法只能來大堂這邊坐，還跟我說起你呢。”
“快去忙吧。剛聽萬叔叔說接下來要整頓，風頭緊，別觸黴頭。什麽時候休息了，微信上說一聲，一起約個牌。”
“哈哈，好啊！”
許清梵走開了，元麓努力裝得平靜無事，微笑著回到飯桌上。
林英關切地問：“他找你做什麽，沒為難你吧？”
“沒什麽，勸和的。”
林英也想勸，但現在不是合適的時候。吃了飯，幾人又去茶室聊天，曾經是同事現在依然是鐵棋友的兩位有說不完的話，到很晚才散。
萬青山親自送出去，半路遇上送完貴客回轉的陳啟明。
他那錯愕的表情，沒有給元麓帶來爽感，她只覺得身心疲憊，淡淡地打了聲招呼，然後坐進了萬家明的車裏。
“家明，辛苦你了，回去慢點開，註意安全。”
“好的，叔叔阿姨，我先走了。”
寶馬一走，薛逸璞眼疾手快，比衛凱旋更快下車，焦急地喊：“元麓，對不起，能不能等下？有些話想跟你說，那房子……”
元麓心慌，馬上打斷他：“以後再說！”
“是我搞錯了，對不起，那個……”
“現在沒什麽好說的！”
林英將單元門推開一大半，溫溫柔柔勸：“麓麓，不要這麽著急。凱旋，不好意思，你們等很久了吧？今天跟你叔叔的朋友聚一下，耗得久，她有點累了。叫你這個朋友一起上去坐坐吧，有話慢慢說。”
元裕和一直盯著“沒禮貌”，跟著勸一句：“麓麓，凱旋工作辛苦，外面熱，蚊子多，我們到家裏，坐下來再談，好不好？”
元麓一直盯著薛逸璞，甚至沒空管衛凱旋。
“爸，媽，你們先上去，我們到外面走走。”
林英還想勸，元裕和拉拉她，搶著說：“好，你們去吧。”
元麓大步往僻靜處走，薛逸璞跟上去，小聲問：“你爸媽不知道房款的事？”
元麓一言不發，只是越走越快。衛凱旋望著她的背影，癡癡地跟上。
薛逸璞著急地反覆解釋，元麓只聽進去了一部分，回頭找他確認：“以後不會再跑來問我討賬了？”
“不好意思，真的，是我搞錯了，耽誤了你們買房，還說出那些混賬話。真的，全是我這個人糊塗，辦事不靠譜。凱旋完全不知情，他以為我把錢轉給你了，真的。”
衛凱旋艱難地開口：“麓麓，是我的錯，那天我不該……”
“那天你在陪喬斯媛。你15號生日，所以我們約定，每年都不過情人節，攢到你生日那天一起慶祝。15號你要上班，推到16，我在家等，一直等到你說沒辦法，要忙急事，實在走不開。你說一起去買房，那天你和喬斯媛通話七次，加起來五六個小時，但你沒空接我一個電話。薛逸璞！”
“啊？”薛逸璞正在絞盡腦汁幫衛凱旋想措辭，突然被點名，楞了一下，馬上說，“你再去看套大的，位置好的，我跟你一塊去付錢，這次我們全款。我欠他錢呢，很多。”
“我問你，我要分手的理由成立嗎？”
是很過分，但人都是護短的。
“情況很緊急，他也是沒辦法，那個已經瘋了，割腕、跳樓輪著來。”薛逸璞昧著良心繼續說，“我跟他一塊長大，他真不是那種人，就是傻了點，太善良了，太愛國愛民。現在他知道錯了，保證會斷得幹幹凈凈。”
元麓的視線，從燈頂移到了燈腳。她深呼吸一輪，平平靜靜問：“衛凱旋，你今天休假，白天做什麽去了？”
衛凱旋答不了，薛逸璞代他撒謊：“保姆有事走了，他留在家裏照顧他媽，沒辦法，這個情況……哦，對了，他另外約了一個保姆上門，以後有兩個輪流陪護，他空閑時間就多了。”
“衛凱旋，是這樣嗎？”
衛凱旋張了張嘴，知道答案會紮她的心，只能喃喃地重覆“對不起”。
元麓本不想弄得彼此難堪，但剛才差點影響到爸媽，讓她下定決心快刀斬亂麻——我體諒他們，誰體諒我了？
“你媽打電話來罵我不要臉，說我每天纏著你，霸占你，說我坑了你的錢。薛逸璞，那時候你就在這裏，我問你，我糾纏了嗎？”
她說這些話時，聲音是顫抖的。薛逸璞慚愧，衛凱旋又心痛又羞愧，膝蓋直接落地。
“我說過，不要玩這種套路。”
這哥們完全廢了，指望不上。
薛逸璞抓抓頭，繼續代他發言：“他媽的腦子動了大手術有後遺癥，現在又覆發，每天吃大把的藥，一想問題就糊塗。她打錯電話了，是要打給那個什麽圓的。凱旋約了那女的談話，我也在，他跟那家夥說清楚了。我還去了他家裏，跟他媽也解釋清楚了，他媽說怪不好意思的，說要打電話給你賠禮道歉，是我攔了……”
逸璞說的這些話，才是正確的做法！
衛凱旋越聽越慚愧，站起，走上前，含淚說：“麓麓，我知道你挑那套房子，是為了讓我上班更方便。我知道你不跟你爸媽說，是為了保全我的面子。我知道你瞞了衛思恬的事不說，是不想讓我為難。麓麓，你為我付出了那麽多，是我做得不夠好，是我不該……”
他的手機響了，元麓捂住耳朵，轉過身去。
衛凱旋掛斷，那電話再次打來，繼續掛繼續打，他剛要關機，另一個號碼切進來，他不得不接通。
“凱旋，媛媛剛才跟我說，她打算越軌，說這樣能死得幹脆，叫我不要再操心。她不肯說自己在哪，你快……”
薛逸璞一把搶走了手機，直接掛斷。
“逸璞，她不是開玩笑，她真會那樣做的！她割了很多次腕，手上全是刀疤，那次要不是及時拉住，她就墜樓死掉了。”
衛凱旋來搶，薛逸璞恨不能打暈他，將手機往遠處扔，用力箍住他，在他耳邊小聲提醒：“元麓在這呢，你清醒一點。”
衛凱旋僵住，運動場明亮的大燈清晰地照出他一臉的掙紮加痛苦。
元麓垂頭，盯著鞋尖，淡淡地說：“薛逸璞，放開他吧，別讓我們都成為罪人。你認識得更早，你很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人。”
“麓麓，對不起，我馬上就回來。我保證，我不會跟她有任何……”
“閉嘴吧你！”薛逸璞深刻體會到了元麓的絕望，他用力掐衛凱旋的胳膊，飛快地說，“英雄是當不完的，你要想清楚……”
“麓麓，你聽我說，麓麓……”
元麓已經走遠了，薛逸璞松手，對著墻揮了一拳，吼出一聲淒厲的“我草”。
衛凱旋撿起手機，刻不容緩地撥電話找人，同時喊他：“你先發動車子，救人要緊！”
薛逸璞盯著手背上的血漬，面無表情走到車旁，很不客氣地說：“我喝了酒，開不了。”
衛凱旋迅速上駕駛座，手機還在撥號中。薛逸璞盯著它，恨它入骨，也恨自己為什麽要急著給他補手機。
電話接通了，因為感覺被拋下而絕望的喬斯媛哭得語無倫次，衛凱旋不得不溫柔勸慰。薛逸璞扭頭，一直盯著他，腦子裏有一萬句“我草”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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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凱旋又給了自己一耳光。
薛逸璞的臉也隱隱作痛，跟著坐下來，嘆氣，再檢討：“我做了件離譜的事，等下你好好揍我一頓！”
“什麽事？你說吧。”
“那個購房款，我是打算給120的，因為一點誤會，那個……”
“那轉了多少？”
衛凱旋眼巴巴地看著，薛逸璞感覺自己更罪惡了，愧疚地承認：“一毛錢都沒轉，因為我一直在糾結到底要轉多少，反反覆覆改數字。你說首付打算搞個100整，我想幹脆全出了，再留20萬裝修，讓你更有面。前後差距大，又變來變去，財務以為我喝多了，就沒幹活。明天……要不今晚，我們趕緊去她那邊補救。私人賬戶上活動資金具體有多少我不知道，一千肯定有，讓她挑套大的，別墅也行，不夠我叫我爸來轉。你覺得怎麽樣？你別哭啊，你說句話，要不現在就揍我。是我混蛋，耽誤事，剛才我抽了我自己，我覺得還不夠。來，不要客氣。”
衛凱旋說不出話來——簽合同那天，他失約，還錯過了她的四個未接來電。她是不是很失望？可她後來什麽都沒說，只說很順利。他不想讓她誤會他很在意那房子的歸屬，所以在那之後再沒問起過。
她為了體諒他，選了最方便他工作的位置，挑了很小的戶型，可他呢，他又做了什麽？
薛逸璞去抓他胳膊來打人，衛凱旋用力拽了回來，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身上。
“你別這樣，都是我的錯，我們一起去說清楚，我來解釋，我來懺悔。她應該責怪的是我，就那個，是我糊塗，是我垃圾，一點屁事都幹不好。”
衛凱旋搖頭，扶著石凳子撐起自己，搖搖晃晃往前走。
“不是你，是我，是我錯得太離譜。”
“不對！這事你交代了我，是我沒辦好，還跟你吹牛皮，錯全在我。”
兩個人爭著認錯，吵著吵著，眼前黑影一閃，人沒了。薛逸璞顧不上“我草”，跟著翻躍欄桿跳進去。
湖邊有人聽見了水聲，叫了起來：“有人自殺，快……”
薛逸璞趕緊喊：“沒事沒事，我們下水涼快涼快。不好意思！”
衛凱旋終於清醒過來，高舉右手，跟著喊：“對不起。”
兩個游泳健將頂著圍觀游回岸邊，接受管理員批評。社死不算什麽，冷靜完了，大問題還是沒有解法，痛苦啊！
薛逸璞情緒上頭，高舉雙手，對著灰蒙蒙的夜空喊：“天吶，讓時光倒流，拯救一下傻逼吧。”
周圍的人發出或高或低的笑聲，只有衛凱旋在心裏跟著喊。
薛逸璞穿的休閑裝，口袋淺，手機游沒了，沈屍湖底。衛凱旋的還在，但是泡過水不敢動。薛逸璞身上還有打牌剩的三百多現金，全掏出來給司機，補償被他們弄濕的後座。
錢也是濕的，出租車司機表示沒意見。
“先到我那邊去換衣服，這樣回去，你媽又要生氣。”
薛逸璞家裏還有手機二號，就在鞋櫃上方，他把APP賬號都頂過來，呼叫守店的員工往家裏送手機。衛凱旋趕緊阻攔，只問他要舊的。薛逸璞在書房翻一陣，找出三個閑置手機給衛凱旋挑。衛凱旋挑了最舊的充上電，薛逸璞知道他t倔，沒多勸，兩人抓緊沖澡換衣服。
員工休息室裏，許清梵拉著元麓要仔細檢查。
許清梵還在工作時間，元麓再次解釋：“我沒事，他不是那個意思，是不小心碰到的，沒用力。你快去忙吧。”
許清梵點頭，終究沒忍住，抓緊八卦：“你走了，陳啟明被宋總喊過去談話，他想開除為你搖旗的那兩個小迷妹，幾乎是立刻被喊過去挨批。現在內部都在傳這個笑話，我估計他幹不長久了。對了，聽說劉舒佳是他老婆的表妹，那是故意搞你呢，誰家沒點急事啊，上綱上線的。那天全員開會，陳啟明統計了你這兩年浪費的總額，痛心疾首拍桌子。切，就那點錢，隨便哪個顧客回頭來一桌就賺到了，目光短淺，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坐上這個位置的！講真的，我真佩服你這脾氣，還有你那細心。今年你們那邊就沒空過桌，有些沒辦法只能來大堂這邊坐，還跟我說起你呢。”
“快去忙吧。剛聽萬叔叔說接下來要整頓，風頭緊，別觸黴頭。什麽時候休息了，微信上說一聲，一起約個牌。”
“哈哈，好啊！”
許清梵走開了，元麓努力裝得平靜無事，微笑著回到飯桌上。
林英關切地問：“他找你做什麽，沒為難你吧？”
“沒什麽，勸和的。”
林英也想勸，但現在不是合適的時候。吃了飯，幾人又去茶室聊天，曾經是同事現在依然是鐵棋友的兩位有說不完的話，到很晚才散。
萬青山親自送出去，半路遇上送完貴客回轉的陳啟明。
他那錯愕的表情，沒有給元麓帶來爽感，她只覺得身心疲憊，淡淡地打了聲招呼，然後坐進了萬家明的車裏。
“家明，辛苦你了，回去慢點開，註意安全。”
“好的，叔叔阿姨，我先走了。”
寶馬一走，薛逸璞眼疾手快，比衛凱旋更快下車，焦急地喊：“元麓，對不起，能不能等下？有些話想跟你說，那房子……”
元麓心慌，馬上打斷他：“以後再說！”
“是我搞錯了，對不起，那個……”
“現在沒什麽好說的！”
林英將單元門推開一大半，溫溫柔柔勸：“麓麓，不要這麽著急。凱旋，不好意思，你們等很久了吧？今天跟你叔叔的朋友聚一下，耗得久，她有點累了。叫你這個朋友一起上去坐坐吧，有話慢慢說。”
元裕和一直盯著“沒禮貌”，跟著勸一句：“麓麓，凱旋工作辛苦，外面熱，蚊子多，我們到家裏，坐下來再談，好不好？”
元麓一直盯著薛逸璞，甚至沒空管衛凱旋。
“爸，媽，你們先上去，我們到外面走走。”
林英還想勸，元裕和拉拉她，搶著說：“好，你們去吧。”
元麓大步往僻靜處走，薛逸璞跟上去，小聲問：“你爸媽不知道房款的事？”
元麓一言不發，只是越走越快。衛凱旋望著她的背影，癡癡地跟上。
薛逸璞著急地反覆解釋，元麓只聽進去了一部分，回頭找他確認：“以後不會再跑來問我討賬了？”
“不好意思，真的，是我搞錯了，耽誤了你們買房，還說出那些混賬話。真的，全是我這個人糊塗，辦事不靠譜。凱旋完全不知情，他以為我把錢轉給你了，真的。”
衛凱旋艱難地開口：“麓麓，是我的錯，那天我不該……”
“那天你在陪喬斯媛。你15號生日，所以我們約定，每年都不過情人節，攢到你生日那天一起慶祝。15號你要上班，推到16，我在家等，一直等到你說沒辦法，要忙急事，實在走不開。你說一起去買房，那天你和喬斯媛通話七次，加起來五六個小時，但你沒空接我一個電話。薛逸璞！”
“啊？”薛逸璞正在絞盡腦汁幫衛凱旋想措辭，突然被點名，楞了一下，馬上說，“你再去看套大的，位置好的，我跟你一塊去付錢，這次我們全款。我欠他錢呢，很多。”
“我問你，我要分手的理由成立嗎？”
是很過分，但人都是護短的。
“情況很緊急，他也是沒辦法，那個已經瘋了，割腕、跳樓輪著來。”薛逸璞昧著良心繼續說，“我跟他一塊長大，他真不是那種人，就是傻了點，太善良了，太愛國愛民。現在他知道錯了，保證會斷得幹幹凈凈。”
元麓的視線，從燈頂移到了燈腳。她深呼吸一輪，平平靜靜問：“衛凱旋，你今天休假，白天做什麽去了？”
衛凱旋答不了，薛逸璞代他撒謊：“保姆有事走了，他留在家裏照顧他媽，沒辦法，這個情況……哦，對了，他另外約了一個保姆上門，以後有兩個輪流陪護，他空閑時間就多了。”
“衛凱旋，是這樣嗎？”
衛凱旋張了張嘴，知道答案會紮她的心，只能喃喃地重覆“對不起”。
元麓本不想弄得彼此難堪，但剛才差點影響到爸媽，讓她下定決心快刀斬亂麻——我體諒他們，誰體諒我了？
“你媽打電話來罵我不要臉，說我每天纏著你，霸占你，說我坑了你的錢。薛逸璞，那時候你就在這裏，我問你，我糾纏了嗎？”
她說這些話時，聲音是顫抖的。薛逸璞慚愧，衛凱旋又心痛又羞愧，膝蓋直接落地。
“我說過，不要玩這種套路。”
這哥們完全廢了，指望不上。
薛逸璞抓抓頭，繼續代他發言：“他媽的腦子動了大手術有後遺癥，現在又覆發，每天吃大把的藥，一想問題就糊塗。她打錯電話了，是要打給那個什麽圓的。凱旋約了那女的談話，我也在，他跟那家夥說清楚了。我還去了他家裏，跟他媽也解釋清楚了，他媽說怪不好意思的，說要打電話給你賠禮道歉，是我攔了……”
逸璞說的這些話，才是正確的做法！
衛凱旋越聽越慚愧，站起，走上前，含淚說：“麓麓，我知道你挑那套房子，是為了讓我上班更方便。我知道你不跟你爸媽說，是為了保全我的面子。我知道你瞞了衛思恬的事不說，是不想讓我為難。麓麓，你為我付出了那麽多，是我做得不夠好，是我不該……”
他的手機響了，元麓捂住耳朵，轉過身去。
衛凱旋掛斷，那電話再次打來，繼續掛繼續打，他剛要關機，另一個號碼切進來，他不得不接通。
“凱旋，媛媛剛才跟我說，她打算越軌，說這樣能死得幹脆，叫我不要再操心。她不肯說自己在哪，你快……”
薛逸璞一把搶走了手機，直接掛斷。
“逸璞，她不是開玩笑，她真會那樣做的！她割了很多次腕，手上全是刀疤，那次要不是及時拉住，她就墜樓死掉了。”
衛凱旋來搶，薛逸璞恨不能打暈他，將手機往遠處扔，用力箍住他，在他耳邊小聲提醒：“元麓在這呢，你清醒一點。”
衛凱旋僵住，運動場明亮的大燈清晰地照出他一臉的掙紮加痛苦。
元麓垂頭，盯著鞋尖，淡淡地說：“薛逸璞，放開他吧，別讓我們都成為罪人。你認識得更早，你很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人。”
“麓麓，對不起，我馬上就回來。我保證，我不會跟她有任何……”
“閉嘴吧你！”薛逸璞深刻體會到了元麓的絕望，他用力掐衛凱旋的胳膊，飛快地說，“英雄是當不完的，你要想清楚……”
“麓麓，你聽我說，麓麓……”
元麓已經走遠了，薛逸璞松手，對著墻揮了一拳，吼出一聲淒厲的“我草”。
衛凱旋撿起手機，刻不容緩地撥電話找人，同時喊他：“你先發動車子，救人要緊！”
薛逸璞盯著手背上的血漬，面無表情走到車旁，很不客氣地說：“我喝了酒，開不了。”
衛凱旋迅速上駕駛座，手機還在撥號中。薛逸璞盯著它，恨它入骨，也恨自己為什麽要急著給他補手機。
電話接通了，因為感覺被拋下而絕望的喬斯媛哭得語無倫次，衛凱旋不得不溫柔勸慰。薛逸璞扭頭，一直盯著他，腦子裏有一萬句“我草”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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